【血界战线/上司组/VA】献给你的冰空花束
*血界战线上司组
*过去部分捏造有
*狗血且胃疼注意
*是糖是糖幼驯染
*请放心的吃下它
*算是提前庆圣诞
躲在大人身后的大男孩悄悄观察着宴会里的人，一个个数过去，然后惊喜的发现了另一个孩子——一头红发的小男孩站在凳子上，他正在试图去够一块桌子上的糕点。
带着肉松和芝士的小糕点被准确的放到男孩手里，他惊了一下，然后嚅嗫着小声道谢，欢喜地拿过了糕点。
“不用谢。”史蒂芬眨了眨眼睛，也拿了一块看起来不那么甜的，靠在桌子边，一边吃一边问“你是哪家的小孩子？我之前都没见过诶。”
“唔——”这似乎让对方犯了难，红发的小孩子咬着糕点，回头指了指另一边西装革履，正在交谈的大人。
“也是，怪不得是红头发呢。是莱茵赫兹家的小少爷？”史蒂芬笑嘻嘻的吃完了糕点，体贴的给对方端了一杯果汁，说道“我叫史蒂芬，史蒂芬•A•斯塔菲斯。”
“克劳斯，克劳斯•V•莱茵赫兹……”小少爷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迅速地用餐巾擦了擦小手，正式地向史蒂芬伸出手，示意友好。
小少爷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趣，于是史蒂芬很自然地握住了对方的小手，煞有介事地使劲晃了几下，就笑出了声。
“唔？”克劳斯睁大了眼睛，水灵灵的绿色眸子看着史蒂芬，眼神里充斥着不解。
“你怎么这么规矩啊哈哈哈……”史蒂芬兀自笑了一会，一把拉过了小少爷，“不用那么拘束的！还要再来一块吗？”
“啊……谢谢！”
宴会对小孩子来说很无趣，史蒂芬拉着他在长桌下穿梭，找好吃的饼干和其他一些给小孩子准备的玩具。克劳斯抱着的小盘里很快地堆满了甜品——撒着蜂蜜霜糖的小面包，奶油泡芙和焦糖布丁。
坐在长桌下的两个人笑嘻嘻地交谈。克劳斯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缠着绷带的脖颈，问他痛不痛。
“啊，还好吧。因为一次纹两道，所以现在还不会很痛。”史蒂芬摸了摸绷带，绷带下是两条血色的纹路。这样的纹路在未来会逐渐蔓延，根据他自身的素质形成自己的走向，“我给你看个魔法吧？”
“魔法……啊？”
史蒂芬拿随身带着的小刀划破了手心，这把克劳斯吓了一跳，立刻放下盘子，四处张望，想找能包扎的东西。
“小伤啦，不用担心，看这里。”
手心流血的地方，血液缓缓的凝聚到一起，随着几句不知名的咒语，从内向外逐渐变得坚硬，一瞬间变成了突出的冰晶，在手心围了一圈，就像花束一样。
“哇！”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的小少爷双手托住史蒂芬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由冰晶组成的花束，好奇地碰了碰“好冷，是真的啊……好漂亮……”
“现在还只能做到这一步啦。送给你了。”史蒂芬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然后把已经有点融化的冰块放到克劳斯手里。小少爷莹绿色的眸子变得生动了很多，他左右瞧着手里的冰晶花束，然后哭丧着脸对史蒂芬说“它就快化掉了。”
史蒂芬活动了一下手腕，挑眉“嗯？化掉是很正常的啦，毕竟是真的冰……啊你别哭啊……还可以再做的，我再给你做一个就好啦？”
克劳斯半眯着的眼里已经蓄了泪水，听到这句话 他抽了抽鼻子，低头看手里已经逐渐变成水的冰块“可是不一样，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谢谢你，史蒂芬。”小少爷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哭的惨兮兮的，也不忘拿纸巾按在史蒂芬手心。
单纯和善良是小孩子的通病呢，不过他并不讨厌。
…………
在糖果和面包的联络下两个人很快混的很熟。不熟悉糕点的史蒂芬甚至会给在拜访的时候给小少爷带霜糖果盒。
“史蒂芬要来一块吗？”小少爷举着小叉子，似乎是想要喂给史蒂芬。
“有那么好吃吗？”克劳斯吃甜点的样子很幸福，不禁让史蒂芬发出了这样的疑惑，他本身并不很喜欢甜食，但是无法拒绝好友的邀请，于是咬了一口沾满霜糖的水果，嗯，不出意外的，太甜了。
突然就想逗一逗眼前的小孩子了，史蒂芬指着克劳斯手中的果盒“如果我和果盒只能选一个的话，克劳斯会选哪一个呢？”
正在吃苹果块的小少爷听到这句话呆愣在那里，瞳孔微微放大，连咀嚼都忘记了，他看了看果盒，又看了看史蒂芬，对方的眼神十分坚定，似乎是一定要让克劳斯从中选出一个。
甜甜的蜂蜜的味道钻进鼻腔，克劳斯咬着下唇，咽下了苹果块，似乎是在仔细的思考，挣扎着小声说“史蒂芬为什么要和果盒比较呢……”
感受到了对方的犹豫，史蒂芬有一点点失落，他摆了摆手，决定结束这个失败的话题，“是逗你玩的呀，没关——呀？！”
突然被比自己小的家伙紧紧抱住了，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只得揉了揉自己面前的红发，小心的发问“克劳斯？”
“史蒂芬……我以为你会喜欢霜糖……唔…我不该强迫你吃甜食…呜…请不要离开我……”
果盒大概是脱手了，但更为重要的是，小少爷似乎是误解了什么，在他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让他产生了很大的愧疚感，一度混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不不不我没有讨厌甜食的意思，克、克劳斯？是我不好……好啦……别哭了？……下次给你捎有一层脆焦糖的甜布丁？”一边轻轻拍着对方给对方顺气，一边在他耳边说道，用甜食安慰对方的方法十分管用，很快，克劳斯就只是轻轻抽气了。
穿着小礼服的男孩趴在史蒂芬的胸口，眼巴巴地看着他，莹绿色的眼睛单纯而让人心醉。
可爱的孩子真是讨人喜爱啊。在心里这么想着，史蒂芬恶作剧一般捏了捏他的鼻子“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吃太多甜食！对牙齿不好的！”
小孩子乖乖点头，这种听话的感觉让史蒂芬有一丝满足感，大概因为在家里没有比他小的弟弟妹妹，所以对克劳斯就像对待弟弟一样宠溺。
“史蒂芬的脖子……好了吗？”
“啊这个，已经好了哦。”史蒂芬摸了摸脖颈，那里有两条红色的纹身，一周前已经彻底完成了消毒和后续的处理，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就要进入牙狩部队进行实习了。
然后成为一名正式的牙狩，在世界各地寻找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生命的怪物。
这个他很小就知道，算不上什么秘密，克劳斯的家族也有过牙狩，所以告诉他没问题。
“那以后，以后我们会分开吗？然后很少才能回来吗？”克劳斯还没有变声，脆生生的声音让史蒂芬陷入沉思。
“似乎是这样的。”
尽管是既定的未来，他仍觉得迷茫而不清晰。他的家族是牙狩世家，有代代传承的技艺，他们会像真正的牙狩那样战斗。他的父辈几乎都参与过大型的战斗，以后也必将轮到他们。
“然后呢？”
“大概就会听从总部的安排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吧。”
“然后呢？”
“回到总部？帮助培养新的队员，补充新鲜的血液吧？”
“然后呢？”
这下史蒂芬也苦恼了。
“然后……不知道啊。”小孩子的好奇心还真是无穷无尽，一定要问出一个所以然一样，但世界上哪有那么确定的事情啊，史蒂芬苦笑。
虽然还不明晰，但比起那些热血的同辈亲人，他从未向往过那样的未来。
“不喜欢吗……”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不喜欢战斗吧……我更喜欢……这样。”笑着的孩子踩出一片让克劳斯惊叹的冰花，薄薄的一层贴在地上，以鞋底为中心向外散开，带着寒气和冰片反射出漂亮的光面。
和白雾一起隐没的笑容，稍稍有一点寂寞呢。
…………
克劳斯从没想过，两年后再见到史蒂芬的样子。
见到他狼狈痛苦的样子。
史蒂芬低垂着头，被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紧紧拉着，几乎全身都是绷带，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样。
拉着他的男人正在和克劳斯的父亲交谈。因为隔的很远，克劳斯竖起耳朵也不能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
只见那个男人松开了史蒂芬，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轻拍了他的后背，嘱咐了几句话语。能看到的是史蒂芬轻微地点头，顺从地握住了莱茵赫兹家主的手。
于是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史蒂芬被其他的仆人领进了屋子，一直被拦住的克劳斯终于有机会凑了上去，他试图拉住史蒂芬的手来安慰他，很冷，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只得拼命握紧史蒂芬的手。
史蒂芬缓慢地抬头看他，从绷带中露出的血红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对着克劳斯笑了，轻轻说出的话语却让人悲伤的想要落泪。
——呐，克劳斯，我没有家了。
…………
“早安，克劳斯少爷。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四个小时的法语课，老师将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到来。”
尽管充满好奇，但克劳斯昨晚仍被要求早早的睡觉了，今早起床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语。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仔细思考了下才想起，昨天史蒂芬被带到自己家的事情。
不是幻觉啊。
他高兴的掀开被子跳下床，真的看到了史蒂芬。
对方已经换上了在家族里常见的仆人服饰，手里是怀表和日程本。
为什么？克劳斯有点疑惑地观察史蒂芬，还是忍不住想要凑到他眼前，对方明显地在躲着他的目光，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有如此疏离。于是赌气一般，克劳斯固执地抬起他低着的头，试图正视对方，突然地想起了对方昨晚的话语。
“呐，史蒂芬，到底……你……发生了什么吗……？”
对方的手颤抖了下，然后把怀表收好，摸了摸小少爷的头，对方现在和他差不多高，手臂上还缠着一层绷带，看的让人心痛。
克劳斯抓住他的手，浅绿色瞳孔瞪的大大的，忧虑的情感弥散开来。好友的指尖冷的不像话，尽管知道对方是【艾斯美拉达血冻道】家族的传人，但他仍然难以想象现在握住的手是当初带着他穿过层层人群，在宴会上躲藏的人的手。
“全部……都死掉了……我也该死掉的……”
自知不可能瞒过对方，他只好苦涩地开口，颤抖的声线让克劳斯的心都揪了起来，握着对方的手指用力地收紧了，仿佛害怕史蒂芬就会死掉一样。
“是血族眷属……我因为贪玩溜出去了……回去的时候已经……全死掉了……”动摇的血色瞳孔中流露出的绝望几乎要把人溺毙，即便是回忆，史蒂芬也止不住地颤抖着，那种恐惧深刻地印在了心里，让他在那一瞬间连复仇的勇气都没有。
“冷静……史蒂芬……！”
对方的声线压抑着的痛苦满满的仿佛要溢出来将克劳斯溺毙在冰冷的河流之下。
“我没事。”疲惫的笑容下掩饰的是难以启齿的真相与软弱。
被克劳斯的父亲收留，成为克劳斯的伴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
“需要休息一下吗。”下课的时候，史蒂芬适时地端上了一杯红茶，克劳斯跳下凳子拉着对方就往外跑，惊得史蒂芬手里的杯子差点脱手，还好他及时的放下了“！！发生了什么？”
“有一定想要让你看的东西！”小少爷像是等不及了一样，死死地拉着史蒂芬，就这么半拖半拽地拉他来到了家中的花园。
“……呼，啊啊。”史蒂芬弯下腰喘气，克劳斯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放开他，指了指面前盛开的向日葵，小声地对他说“想要给你看。”
“什么？”喘匀气的史蒂芬直起身子，映入眼睑的花儿让向来对植物没什么兴趣的他都忍不住赞叹。
“好美啊。”不仅仅惊异于花儿的美丽，更惊艳于数量的繁多。
“如果可以，以后都想请你一起来看！”克劳斯忍不住说道。
“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照料的吗？”史蒂芬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花上，似乎是想要触摸可爱的花瓣。
克劳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熟稔地向它介绍花园里的其他植物，就像在介绍朋友一样亲切。
“真了不起啊。以前姐姐也种过这样大的花。”史蒂芬喃喃地说着，迷幻般的看着金黄色盛开的向日葵，是十分夺目的颜色和光线。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小声地问：“我可以碰它们吗？”
克劳斯眨眨眼睛说当然。
于是史蒂芬小心翼翼的抚摸向日葵的花瓣，就像是在摸某种小动物一样，不想打扰到它们，然后回头对克劳斯露出了一个有点害羞的笑容。看着好友难得有这样孩子气又可爱的动作，克劳斯实在是无法移开目光。
“啊！已经过去休息时间了！”率先反应过来的史蒂芬翻看了怀表，“要回去上课！”担心老师等急了来找他们的史蒂芬一把拉过他的手，飞奔了起来，简直就和刚刚来的时候完全相反，克劳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对方带得跑了起来。
两个孩子急急忙忙的跑回教室推开大门的时候，教课老师着实被吓了一跳，胡子都抖了几抖，一边将准备就绪的吉尔伯特先生挑眉看了眼两个气喘吁吁还拉着手的孩子，一边地感叹“哦呀哦呀，还真是有活力。”
察觉到吉尔伯特的目光，史蒂芬立刻害羞地放开了抓着克劳斯的手——想到自己才是应该肩负起准备事宜的人，却因为贪玩让吉尔伯特先生把事情都做完了，只好带着一点点心虚地对克劳斯小声说“快去上课吧。”
克劳斯的反应倒是很迅速，他再次握住对方“史蒂芬也一起来上课吧！”
“诶？你在说什么啊……”眼见挣不开对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落到管家身上，再次小声地推拒道“快去上课吧，老师已经等了很久了……”
“吉尔伯特先生！”克劳斯也把目光转向吉尔伯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地发问“不可以吗？”
被两个孩子注视着的管家先生呵呵一笑，大概明白了自家少爷的心思，“既然少爷请求了，那史蒂芬先生不如一起听课吧，您本来也是少爷的伴读，不必拘束的。”
听到管家的话，克劳斯暗暗松了口气，倒是史蒂芬，泄气了一样地任由对方把它拉到座位上。
万般无奈地坐在了小少爷旁边，连课本都没有的史蒂芬只好和克劳斯看一本法语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克劳斯注意到对方的耳廓微微泛红了。
有点像自己养过的，很娇嫩的那种蔷薇。克劳斯暗暗的想。
…………
半夜，克劳斯小心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拉开窗户，确定大家已经都睡了，慢慢地拉开门，光着脚踱步到走廊，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史蒂芬住的房间。
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灯光，看来史蒂芬还没有睡下，隐约能听到有细微的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他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似乎惊动了对方，随后史蒂芬的声音传了过来，“就来了。”
“咦，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快去睡觉啦。”打开门的史蒂芬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克劳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啊？”史蒂芬这下彻底清醒了，发出了难以置信地惊叫声，克劳斯嚅嗫道“想要和人一起睡……”
史蒂芬无奈地叹气“自己去睡觉啊，你之前怎么睡得现在就去怎么睡。”说着准备关上门，但对方明显是耍赖的态度，硬生生地挤进来抱住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史蒂芬立马捂住他的嘴，投降一样地妥协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克劳斯心满意足地拉着他的好友穿过精巧的木质走廊到屋里，两个人窝在同一张床上，史蒂芬侧过身去，克劳斯的床很软很舒服，累了一天的他只想好好睡个好觉，可精力旺盛的小少爷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呐呐，史蒂芬，给我讲讲故事吧～”
“故事……”沾到枕头就有了困意的史蒂芬无意识地重复了克劳斯的话，这让小少爷嘟起了嘴，“比如世界树呀，牙狩呀，或者血族眷属呀，都可以的……知识渊博的你一定了解的很多吧！”
“牙狩……”已经明显有了鼻音和浅浅的呼吸声，史蒂芬彻底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眠。
克劳斯等了好一会，只听到好友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失落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史蒂芬侧身背对着他，身体微微弯曲，手收放在鼻尖前，或许是艾斯美拉达血冻道的原因，身上凉凉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在帮他盖好被子的时候会偶尔发出窸窣的声响，就像小动物一样蜷在一边。
其实是害怕对方一个人做噩梦。只是这种事情为了朋友的自尊心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
“祝你好梦，明日又是崭新的未来。”克劳斯学着母亲曾经对他说晚安的祝福，有模有样地在对方耳边落下一吻，然后乖乖地拉上被子。
…………
这天是很普通的一天，阳光倦怠的射下来，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树下摇曳成一圈圈光晕。
玩累的孩子躺在树下。这天是难得的祷告日，没有什么课程安排，也顺利地做完了功课，克劳斯像往常一样照料完他宝贵的花儿后和史蒂芬一起躺在树下。
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只是感觉树叶的声响比之前要大了许多。克劳斯好奇地想要回头看，史蒂芬却迟疑的开口了。
“克劳斯。”他小声地说，就像是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一样。“我们做个游戏吧。”
“嗯？什么游戏？”靠在他身边的克劳斯回应道。
史蒂芬顿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答，他似乎在犹豫，红色的瞳孔中有着少有的动摇。
直觉告诉克劳斯，史蒂芬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还是耐心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我数三个数。数完之后就立刻跑到正门的门前，谁先跑到谁就能一个人吃完今天吉尔伯特做的烤布丁。”
听起来是很诱人得奖励，但克劳斯没有直接同意，“但我想和史蒂芬一起分享呀。”
史蒂芬的声音染上了急切，焦躁的同时也没忘了压低音量，他没有给克劳斯更多的准备时间，“如果你不能第一个跑到的话，我就再也不陪你上课了！当然也不陪你分享食物了或者做其他的事情了。现在准备，三，二，一，跑啊！”
小少爷不疑有他，果然听话地跑了出去，史蒂芬露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拼命地朝着远离克劳斯的方向冲了出去。
“轰隆————”巨大的刀刃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贴着树根划了过去，将刚刚两人乘凉树完全截断。树干倒下，落地后溅起无数泥土。发出的巨响让克劳斯忍不住停下向后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是从来没见过的场景。仿佛出现在神话中的生物觉醒了或者被诅咒的神灵从某个世界逃离至此了一般——
黏着的，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喉咙发紧。
一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人形黑色物体半漂浮在空中，周身环绕着血色的浓雾，身后的翅膀就像无数尖利的刀片组成，刚刚正是那锐利的翅膀把树干完全削断了。
那家伙背对着他，额头上的角闪着猩红色的光，见一击未中，立刻朝着史蒂芬逃离的方向俯冲了过去。
掀起的风刮的史蒂芬睁不开眼，他还在跑，没有停下。明知道这种拖延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但只要能让克劳斯，能让小少爷尽快的离开就好了——刚刚的声响应该已经足够惊动莱茵赫兹家的人了吧？
“你在挣扎什么呢？是想摆脱那名为死亡的命运吗？”阴暗压抑的声线从那怪物的嘴中吐露出来，带着怪笑一样得颤音，吵得人耳膜发疼。
即便声音从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史蒂芬还是没有回头，他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好几次都能感受到阴冷血腥的吐息几乎就贴在脖颈上……那血族就像在玩猫抓老鼠似的，就保持着离他几米的距离飞行，宛若恶毒诅咒一样的话语传到史蒂芬的耳朵里。
“想逃吗？恐惧吗？颤抖吧，你们这些低等的人类。竟然妄想真正杀死我们。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狂妄地笑着，厌倦了追逐游戏一样，翅膀一抖，掀起的飓风把史蒂芬掀翻在地，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了十几米远，最后撞到花园的假山脚下。
史蒂芬摔在地上，闷哼了一声，鼻腔有温热的血液顺着滴下来，痛苦地捂住右肩膀，大概是在翻滚的时候摔伤了。靠着背后的假山，他缓慢地站起来，血色的瞳孔中冷静地燃烧着。
“本来以为那个时候即使放着不管你也会死掉，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该夸夸你吗？斯塔菲斯家的小少爷～”玩味的笑容配上恶心的语气，史蒂芬全身都在战栗，他抑制不住地回想起了那个痛苦的时刻，血液和残破的肢体到处都是，恶心得让人反胃。
似乎是额角也蹭破了，血液遮住的眼睛，让视野变成了残酷的血红色。
即便如此，他仍然死死咬着嘴唇，还能保持冷静，无数次，无数次地回忆起那个时刻就是为了现在，为了再一次的见到这个这个混蛋。
“你这个胆小鬼啊，是跑到这里避难了吗？呵，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不过没关系，他们马上就会一起陪你了～”
史蒂芬不答话，目前而言，眼前的血族眷属没有杀他的意思，所以他只需要保存体力，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拖到牙狩部队的支援或是克劳斯叫的莱茵赫兹家的人消减眼前这个嚣张的血族眷属就行，哪怕最后他会死掉，只要灭掉这家伙，就也算大仇得报。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当年把他送到这里的叔叔了吧……自己没办法按照他的希望活下去了呢。
“啊～～说起来你应该是斯塔菲斯家的最后一个了吧？远在巴西的那家伙比你还惨一点呢，我想想，被自己的队员围攻却下不去手，最后在我们的夹击下活生生地抛尸荒野呢～～到死，都没有人知道哦。”
“混蛋！！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只一秒，红瞳中的冷静彻底不复存在，巨大而尖锐的冰块从滴血的指尖汇聚，旋转而成的冰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一朵一朵冰色的花朵旋转而成，每一片尖锐的花瓣都有无数亮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好像一只只审视的眼睛。
他用尽全力将变得尖锐的冰块砸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
“哈哈哈哈哈这么弱的攻击，你是在玩什么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吗？喔，我都忘了你是个小孩子了呢？有模有样，值得夸奖～”
愤怒之下的人根本不在乎实力差距，他毫不停顿的攻击完全是丧失理智的行为，但连续的攻击并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血族眷属猛地扇动翅膀，史蒂芬面前的冰被打碎，又一次被击飞了出去，撞到护栏上，这次血族眷属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脖颈提了起来。
史蒂芬的手挣扎着抓住血族眷属扣在他脖颈的手臂上，瞬间，冰块刺穿了血族眷属的手臂，他又摔了下去。
“史蒂芬——”熟悉的呼喊声从另一头传来，史蒂芬勉强睁开磕肿了的眼睛，看到了那头显著的红发，再也顾不上什么死亡了，拼了命的大喊“别过来，快跑啊克劳斯，快——”
一瞬间的恐惧盖过了愤怒，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恢复了理智一样，过于担心好友的他再也做不到什么了。
声音哑了下去，因为他再次被提起来了，压抑着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喉部的压力越来越大，耳鸣的厉害，眼前开始眩目的光点，他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血族掐住喉咙的手臂上，挣扎渐渐地缓慢下来。
跑啊，别回来啊混蛋。
做不到了，身体开始放弃了。
真是耻辱啊。到最后也没能亲手灭掉这个禽兽报仇。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
低沉的声音响起，史蒂芬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压力变轻了，或许已经死掉了也说不定。他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秒，眼前出现了巨大的血色骷髅十字架。
…………
那天天很暗，黄昏的时候夕阳和大地都被染成了血色。他实在抵不过小镇上音乐会的诱惑，找了借口就翻出了围墙，心满意足地逛完了所有有趣的项目，只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踏着夕阳赶到家门口的时候，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一个金色的带翅膀的非人东西坐在围栏上噙着笑，注视着他。
铺天盖地的血红色，仿佛下了一场血雨一样——粘稠的，腥臭的液体从房间的地板上漫出来，整栋建筑都被染上了血腥的颜色，残损的手臂，断掉的肢体，还有地上被随处抛弃的人体残片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血族眷属出手非常迅速，过于害怕的大脑根本无法回忆起之前学过的血冻道技能，只能被动的被血族眷属单方面地凌虐。一条条深色的划痕出现在身上，衣服逐渐被血浸透，他痛苦地抱着头缩起来，却仍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刀刃一般的攻击向他袭来。
就在血族眷属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有牙狩赶到了。
最后那个血族眷属逃跑了，牙狩总部救下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他。
对，救下了没什么用的他。
啊。
如果那个时候死掉就好了。
如果那个时候死掉，就不会把厄运再带给别人，不会让对方知道叔叔的存在，不会连累克劳斯和他的家人。
他无数次地渴望着回到过去，亲手了结那混蛋，或者被他杀掉。
结果最后的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没有任何用处与价值。
黑暗中的花儿阖上了所有的花瓣。
…………
“我没有遵守约定……”
什么？
“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你……”
缓慢地睁开一只眼的史蒂芬目光还没能聚焦，就被人抱住，全身的伤口疼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立刻放松了动作，温柔的就像那个只考虑别人的小少爷。
“我真的好担心你不会醒过来了！”逐渐染上哭腔的声音极易辨认，史蒂芬睁着眼睛看对方，埋在自己身上的，一头极易辩识的红发和已经过了变声期的低沉声音，抱着他哇哇大哭的无疑就是莱茵赫兹家的三少爷克劳斯。
“我还没死？”有点难以置信的发问，一开口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干涩的声音一听就是许多天没能说话了。
“这是第五天了！”克劳斯委屈巴巴地皱着鼻子看他，莹绿色的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泪水“吉尔伯特先生说如果你今天再不醒就要被送到总部去接受治疗了！”
管家先生给他递上来一杯水，史蒂芬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一口气喝完了杯子的水。
“你有没有很饿？想不想吃东西？或者说还想再睡一会？想好好休息的话我不会打扰你的……唔？”
史蒂芬把贴在对方嘴唇上的食指拿开，头疼得说太吵了。
克劳斯只好闭上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睁得大大的莹绿色瞳孔显得十分可怜。
受不了对方委屈一样的眼神“所以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想要知道，无论结果是什么。
“嗯……父亲即使赶到控制住了血族眷属，然后牙狩部队的人派来的专家解读了它的真名，就把他封印了。”
克劳斯说道，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有点悲伤的低下头，轻声说道“……但是对于叔叔的遭遇，我感到十分抱歉，他的衣冠冢被安放在克蓝德克墓园……啊、你没事吧！史蒂芬？！”
有泪水无意识地流下来，史蒂芬用手背抹了一把，却越来越多，克劳斯拿来纸巾，小心地把纸贴到他脸上。
一切都结束了。
…………
因为史蒂芬坚持要来。克劳斯拦不住，就只好跟在他身后。
还吊着绷带和夹板，走路也一跛一跛的史蒂芬缓慢地停在了墓碑前。碑刻很新，大理石的花纹十分细腻。上边刻着史蒂芬叔叔的名字。
路上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史蒂芬单手捧着克劳斯送给他的花，是花园里那种很明亮的向日葵，蹲下，小心地摆放在墓前然后起身祷告。
“……回到总部，帮助培养新的队员，补充新鲜的血液。然后啊，就像这样……”史蒂芬兀自开口。
雨滴持续地落下，顺着脸侧滴到衣服上，深色的衣物被晕染的更加深沉。
他微微笑着，回过头来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沉默的克劳斯，目光却仿佛透过了他在看另一个世界一般。
“就这样，在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了。”史蒂芬的语气很轻很轻，好像害怕打扰到什么一样。
“这就是牙狩的归宿了吧，最后的。”他眯起眼睛，试图对依旧静默在那里的克劳斯微笑，但他显然做不到。
——因为克劳斯扑过来抱住了他，把他的头摁在肩膀上。这家伙，明明就要更小一点，为什么会这么高啊。
“在那种关头想要救下我的史蒂芬，非常的帅气……我不敢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啊，史蒂芬，如果你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的。”克劳斯紧紧地抱住对方，小少爷的衣服和他一样已经完全湿透了，也难得的语气染上了哭音。
“所以，请永远不要再说这是你的归宿了，拜托了。”
…………
半年后，决定去牙狩总部接受正规训练的史蒂芬向克劳斯辞别。
每天都能看到的花园里，再也没有了他年少时期好友的影子。十几年来少有的孤独感终于袭击了克劳斯，他对着花园发呆的时间比往常要多了。
向往着友人选择的克劳斯最终决定一同进入牙狩部队。
而这次的圣诞节，他照例收到了史蒂芬的礼物。
“一切还好吗？克劳斯。
“我现在在西伯利亚喔，结束了一个小任务，暂且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差不多等信到了的时候，那边就要下雪了吧？真期待未来和你一起看雪呀。
“上次有听说你要去牙狩总部学习…加油呀。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吧？
“那么，期待下次见面吧！”
克劳斯收好信件，拆开了小小的包裹，里边是一个蓝色的干花的标本，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史蒂芬制作的冰花。
再一次写下回信，然后把信纸压好。在柜子中积累的整齐的信件因为对方的行踪不定而没有办法寄到，但克劳斯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把这些回信亲手交给对方。
…………
“这么快就完成了？”
“不愧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拥有灭狱之血的莱茵赫兹！”
“这战斗力要是放到前线，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
克劳斯松了口气。虽然是一个普通的血族眷属，但仍然需要集中精神破坏对方的再生能力。如今小有成果的他带领一个小队在莫斯科北部的小镇消灭一个近期有活动记录的血族眷属。
“今天到这里，收工。”
就在他喊完这句话的瞬间，感觉好像有奇怪的异动，果不其然，地上明明已经失去活性的血液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仿佛要重组一般。克劳斯戒备地再次握紧拳套，却来不及了——比之前迅速不知多少倍的血族眷属的组织像复活了一般朝着他伸过来。
他几乎都能看清楚对方的利爪伸到胸口了。这一次的攻击躲不掉。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对方的组织刺穿自己的一瞬间发动流血斗术压制对方。
“艾斯美拉达血冻道——绝对零度的地平——”
熟悉的声音传来，血族眷属还未完全重组的肢体瞬间被冰冻，结合天然的天气优势，被冻住就难以挣脱，恰好给了克劳斯足够的时间发动技能。
“111式——十字型歼灭枪——”
连同冰块一起粉碎的巨大十字架砸下来，在雪地面砸出了深坑。
“艾斯美拉达血冻道——绝对零度之剑——”冰块旋转了一圈，一片片插进深坑中，从最中间，逐渐到外围，每一个细小的碎片都折射出太阳的七彩光芒，就这么一圈一圈层层叠加，最终形成了巨大的冰片阵，宛若一朵巨型花束。
接着整个花束都被从用冰块坑底撑起，抛洒至空中，化成细小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有许多花瓣在半空中就化成了水滴和细小的结晶，渐渐变成了水雾。
“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冰空花束喔。”清朗的声线响起。
伴随着耳机里公共频道的声音，一个高挑的人影向他们走来，克劳斯眯起眼，露出温和的笑容。
“第三中队队员，史蒂芬•A•斯塔菲斯，前来报到。”
“欢迎加入，史蒂芬！”克劳斯微笑，伸出双手拥抱对方，眼前数量繁多的冰质花瓣渐渐的和多年前看过的那花重合。
只怕是史蒂芬也不知道，很小时候在克劳斯家花园看到过那美丽的蓝色花朵，过于惊艳的印象让他忍不住用血法复制了花儿的样子，深刻的留在了记忆里。
“好久不见——”
就在无数坠落成雨的花瓣间，红眸少年勾起嘴角，笑得令世界失色。
那时候写下的信件，终于能够交付给对方，整整齐齐的字眼和生动到令人动容的话语。
——如果有一天，能够走得更稳更远了，就去见他吧。
献给你的冰空花束ends
2019.11.28.0138
【后记】
谢谢你看到这里(❁´ω`❁)！
我感觉我这个题目贼好可惜没写出来OTZ灵感源自神奇宝贝，看过的应该都知道。
有个注释是【如果有一天，能够走得更稳更远了，就去见她吧。】出自言叶之庭。
写这篇的时候一直有担心番头会不会来找我麻烦【狗头】把他写的特别惨虽然最后是he
这篇完结在前边还是有意义的，拖了将近两个月了，总算是搞完了我太难了(๑ó﹏ò๑)。
是小诗两个月前点的幼驯染不知道本人还有印象吗【叹息】
我知道我这篇写的很糟糕，完全没有中心和主旨那样……就是想到啥就写了。最喜欢的部分是番头站在墓碑前，其实我是有另一个想法的。就是史蒂芬对着墓碑哭出声。
最终没有这么写是因为……感觉比起番头的哭。老板的静默要显得更让人动容吧。
难去比对这两种感觉哪个更好，一直以来冷血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和一直以来温暖热心的人静默肃穆。我只能从我的感觉说，比起番头的哭泣，老板的沉默更让我难受。
以上。一直喜欢点题的我这次做的不好，白瞎了这个题目，给大家道歉。
谢谢你们的喜欢。
评论(9)